我去厦门旅行,常常见到大街小巷的饭店招牌上写有扁食这种小吃,我就觉得很亲切,腿把子就不由自主地往里拐。在我祖上的老家陕北,人们称饺子叫扁食,有时为了表达对这种美食有着深厚的感情和重视,干脆就加重语气叫扁食圪蛋。我一直在琢磨陕北、晋西北远离福建数千公里,怎么就有叫法相同的食物了?我上网百度了一下扁食,答案也是浑浊不清,不过总还算是理出一个头绪来了。
在陕北和晋西北,扁食就是饺子的专称,与馄饨是两码事。而在福建扁食就是馄饨,与饺子是两码事。也有的地方把饺子和馄饨混为一谈。实际上按照推理,饺子与扁食应该是同根同宗,饺子在其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名目繁多。唐代称饺子为“汤中牢丸”,元代称为“时罗角儿”,明末称为“粉角”,清朝称为“扁食”。也有的史料记载,元朝就称饺子为“扁食”。明朝万历年间沈榜的《宛署杂记》记载:“元旦拜年……作匾食”。刘若愚的《酌中志》载:“初一日正旦节……吃水果点心,即匾食也。”元明朝“匾食”的匾,如今已通作扁。扁食一名,可能出自蒙古语。
不管怎么说,饺子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民间吃食,深受老百姓的欢迎,民间有“好吃不过饺子”的俗语。每逢新春佳节,饺子更成为一种不可缺少的佳肴。也不管怎么说,扁食就是饺子,这是陕北人和山西人的执着叫法,而在福建、台湾等地就任性地称馄饨为扁食。过年吃饺子喝馄饨是炎黄子孙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民俗文化,有着悠久的历史。尤其是在北方,饺子作为面食***,是必吃的开年饭。
话再回过头来说,远隔数千公里的福建怎么就和我的老家陕北有同样一种名称呢?这会不会有某种渊源?据史料记载,明朝的时候榆林便成为我国九边重镇之一,常年屯驻重兵,这些兵大部分是南方过来的。到榆林做官的外省籍人越来越多,尤其是从江浙闽一带来榆林做官的,先后占了外籍官员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此地民间至今流行一种说法,叫南官北做),那么扁食这一名称会不会是那个时候传来的?这就不得而知了。我总觉得扁食这个名称就是南方人的称呼,若是黄土高坡的人叫,怎么也应该是“扁石”才对了。
还有就是在榆林城有一种***的音乐演唱形式叫“榆林小曲”,目前已被列入非遗,会唱的人已经不多了。奇怪的是这种音乐演唱形式与陕北当地浑厚、苦难的信天游在风格上简直是格格不入。它只限于榆林城内,用的乐器是扬琴、古筝、琵琶、三弦、京胡等,演唱者的发音很像是吴语,带有明显的江南特点。原来这就是明朝时从南方来的官员和商人不断带来南方的丝竹管弦和乐妓,并同北方的民歌相结合,久而久之,榆林小曲便既有了北方的粗犷和豪放,又有了江南水乡的柔美和甜蜜。这就是南北文化的结合。
在鄂尔多斯祖籍是榆林人的很多,我有一个发小多年以来一直以榆林人自居,前几年回乡寻根问祖,突然发现他的祖上是明朝的时候从福建来榆林屯兵守城的。后来老了想叶落归根,可皇上的一道圣旨下来了,朝廷命戍边将士永留边陲。闲时耕作种地,战时披挂上阵。为繁衍生息计,可就近与本地女子成婚。若有抗旨逃匿者,一律就地正法,严惩不贷!就这样他这个理论上的福建人,慢慢地就进化成了榆林人了。现在只要是人家问他是哪里的人,他总是啰里啰嗦地说:“现在是鄂尔多斯人,老家是榆林的,祖籍是福建的,要不我为甚这么聪明了。”说着一阵哈哈大笑。
扁食,北方叫饺子,成都叫抄手,广州叫云吞,闽南才称扁食。饺子也好,扁食也罢,实际上是大同小异,完全属于同根同宗,相互杂交渗透。饺子这一节日佳肴在给人们带来年节欢乐的同时,已成为***饮食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